适时适度调整货币政策力度和重点
日前,中国人民银行有关负责人针对刚刚公布的《2004年一季度货币政策执行报告》主要内容,进行了详细解读。
信贷增长过快趋势初步抑制
去年以来,中国人民银行根据中央的部署,采取了一系列的金融宏观调控措施。今年,党中央、国务院对全年的经济发展又提出了新的要求。根据这样一个宏观的要求,今年以来,人民银行采取了一系列的金融调控措施。这些调控措施,应当说已经发挥作用,并且已经产生了一些初步的效果。从金融统计数字上来看,去年贷款最高的8月份,贷款余额增幅达23.9%,去年年末下降到20.1%,到今年4月末,贷款余额继续下降到19.9%。总体来说,贷款余额增幅下降。同样,广义货币基本呈现一种逐渐下降的态势,虽然下降的幅度还比较有限,但是,初步抑制了货币信贷过快增长的趋势。各项金融宏观调控措施已经初步发挥了作用。
根据人民银行有关部门的调查统计,一些过热行业的贷款资金来源于两种渠道:一种是直接的信贷投资,另一种是参与投资过热行业的企业负债比率比较高。在采取了一系列的金融宏观调控措施之后,对过热行业的产生的影响也在两个方面:一是人民银行提出信贷产业政策具体要求,当然其它政府部门包括银监会等都提出一些要求,使得最近各主要商业银行都对过热行业信贷标准、贷款审批权进行了一些相应的调整,对过热行业的信贷直接产生收缩功能；二是,随着各项金融宏观调控政策的实施,过快的货币信贷增长的趋势会得到抑制,参与投资这些行业的企业负债比率也会相应有所降低,从而也就间接抑制了对这些过热行业的投资。在未来一段时期内,从资金方面看,对过热行业抑制作用是会逐渐发挥作用的。
利率政策需要研究最佳组合
从去年8月份到今年4月份,3次存款准备金率政策的变化,包括2次上调存款准备金率,1次新制度的采用------实施差别存款准备金率,都对金融宏观调控产生了积极的效果。从去年全年来看,由于整个外汇市场外汇供大于求,人民银行进行了大量的外汇收购。在去年8月份适时地提高存款准备金率1个点,冻结了1500亿左右的资金,这对于去年,特别是去年下半年抑制过快的货币信贷增长,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去年上半年新增贷款1.8万亿,下半年贷款已经减少到了1万亿,其中存款准备金率上调1个点发挥了重要作用。今年1--4月份,过快的货币信贷增长的势头得到了一定的抑制,但一些基本矛盾仍然客观存在,比如大量外汇流入,人民银行根据这样一种情况加强了对冲操作。因此,在今年4月份适时提高0.5个百分点存款准备金率,这将会在今后一段时间发挥作用。在差别存款准备金率方面,我们初步得到的情况是,对实施了差别存款准备金率的部分商业银行的过快贷款增长已经在4月份产生作用,有关银行已经对自己的资产负债结构相应进行调整,这个政策还会逐渐产生更为积极的效果。
去年以来,根据中央的要求,人民银行对进行金融宏观调控的具体方式进行了认真的研究。当前我国改革开放的形势,要求我们在宏观调控中,包括货币政策的实施中要注意前瞻性、科学性。根据中央的要求,要特别注意防止"一刀切",防止经济的大起大落。在这一轮金融宏观调控中,大家可以普遍感觉到,人民银行注意综合运用各类货币政策工具,包括运用存款准备金率、再贷款、再贴现浮息、大量的公开市场操作。特别需要强调的是,货币政策操作更加注意市场的特点,根据我国经济的情况特点,适时、适度采取不同的调控措施,保持国民经济平稳发展,防止经济大起大落。
在这次金融宏观调控中,人民银行注意密切观察物价的形势。当然,价格有多种形式,包括零售物价、生产资料价格、土地的交易价格等等,我们观察价格的范围是非常广泛的。同时在货币政策的实施过程中,也特别注意研究价格工具,研究怎样综合运用价格杠杆来对当前的金融进行宏观调控。在货币政策的报告中也提出了这样一点:在货币政策的调控中,如何科学、有机地综合利用价格杠杆工具,主要是要寻找到一个最优的策略。在价格调整方面,我们从去年开始,推行了一系列利率改革的方案、措施,包括贷款利率的浮息,包括再贷款、再贴现水平的调整,也包括贷款利率上限浮动范围的扩大,这些措施的目的都是更加充分有力地发挥利率在经济金融调控中的作用。
一般说,中央银行每天都在研究利率水平。任何一家中央银行,特别在市场经济国家的中央银行,都要研究经济发展的情况,利率水平研究得非常广泛。所有的利率,包括债券市场利率、基准利率、公开市场调节利率等等,中央银行永远根据市场变化研究利率政策。至于在金融宏观调控过程中,尤其是价格变动时期,更需要研究一个最佳的利率政策组合。
"适度从紧"的含义是什么
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以后,党中央根据当时国际国内形势,特别是我国的宏观经济形势,提出采取稳健货币政策。稳健货币政策经过几年来的实践,取得了积极的成果。温总理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明确指出,今年的宏观调控中仍然要坚持稳健货币政策。所以,今年货币政策总的原则仍然是采取稳健货币政策,这方面没有任何变动。同时中央也提出,在具体调控中,根据情况重点要有所不同。从宏观调控来看,去年货币信贷增长偏快。根据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人民银行明确提出了今年金融宏观调控的目标是广义货币M2和狭义货币M1的增长率是17%,新增贷款2.6万亿元,这样一个调控目标是我们今年继续坚持不变的。问题是,最近4个月以来,由于投资过度增长的形势没有根本性的变化,过快的投资增长导致货币信贷偏快,在这方面也要求金融宏观调控进一步采取相应措施。为此,今年以来存款准备金率提高0.5个百分点,另外今年我们加大了公开市场的操作,从1--4月份来看,我们大体上全额对冲了外汇收购所投放的基础货币,所以从市场来看,总体上我们继续将保持这样一种态势,使得全年的货币信贷增长保持在我们预期调控的水平上。
应该明确,稳健货币政策是继续坚持的。稳健的货币政策是1997年以后提出来的,基本是强调货币信贷增长与国民经济增长大体保持协调关系,但在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特点。温总理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也明确地提出了,搞好宏观调控,既要保持宏观政策的连续性和稳定性,又要根据经济形势发展变化,适时适度调整政策实施的力度和重点。这是理解我们货币政策提法的要点。从去年来看,全年贷款新增2.8万亿,广义M2达到20%,中央也指出了由于过度的投资,导致过度的货币信贷增长,这样一个经济发展的格局是难以持续的。今年根据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提出广义货币17%、新增贷款2.6万亿这个指标,比去年实际水平是在减少的。但是1--4月份实施过程中,最新的数字是:信贷增长近20%；广义货币M2稳定在20%左右这样一个水平,都高于原来我们所预想的调控的目标。在这种情况下,央行必须根据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和国务院常务会议的要求,进一步采取金融宏观调控措施。那么,在具体的总量上要继续采取调控措施,力图使货币信贷增长趋势有所降低,达到我们预期全年的货币信贷目标。
从近期来看,当然必须采取必要的收缩性的政策。因此,4月25日,人民银行上调了0.5个百分点的存款准备金率,同时还进行了一系列必要的公开市场操作。"五一"以后,人民银行继续运用公开市场业务,5月11日发行了1年期的中央银行票据,13日上午又恢复了回购交易。同时开展发行较长期的1年期的票据和3个月到1个月的短期正回购,其目的都是进一步收缩市场上的流动性。
近期的适度从紧的操作方式与宏观上的稳健货币政策本身要求是一致的,是稳健货币政策在当前货币政策操作中的具体体现。稳健货币政策更多的是长期与国民经济增长的协调发展。假如货币信贷的持续高速增长,又会助长过度的投资,经济本身的平衡就被打破了,你很难说这是一个稳健的货币政策。
另外还要指出的是,从今年的2.6万亿的新增贷款、17%的货币增长目标来看,这个速度也是不低的。新增贷款2.6万亿是历史上新增贷款的第二高,增速也都大体上高过了1997年以后实现的贷款增幅,因此从全年贷款的增幅来讲,仍然是适度的,可以保证国民经济适度增长水平,不是一个过度紧缩的政策。
近期来看,操作力度会大一点。但我们仍然在维持全年调控目标,这是没有变化的。而且我们是有信心的,要在全年实现这样一个调控目标。但是我们并没有说,要把这一调控目标进一步地压低,仍然继续坚持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所以说,稳健的货币政策没有改变,今年全年的货币政策调控目标没有改变,但这并不妨碍在每个月,或者说每个季度根据形势的发展,在操作方向和操作力度上有所侧重和调整,这与党中央、国务院的要求是一致的。
货币信贷应当回归"合理水平"
需要说明的是,目前货币信贷的速度实际上是在减缓的。我们用的数据是非常精确的,从月度来说,最高期是在去年的6到8月份,去年6月份的贷款增速是23.2%,7月份是23.4%,8月份是23.9%,8月份是最高峰。随着去年的调控力度加大,包括必要的窗口指导、发行央行票据、8月上调存款准备金率,去年年末已经下降到21.1%,今年年初到20.1%,目前已经到19.9%。贷款的总趋势是逐渐下降的。
还需要说明的是,首先,货币政策是有时效的。由于货币政策作用于实际经济运行,效果要有一段时间才能显现；第二,应当看到,去年以来,包括今年1季度,虽然中央提出了要求,但是一些地方和企业对中央政策理解有所差异,特别是今年1季度新开工项目明显偏多,固定资产投资规模仍然较大,这也导致了货币信贷的过快增长；第三,从整个货币信贷收缩的操作来讲,我们希望整个调控避免大起大落。温总理讲过,我国的经济是一个在高速公路上快速行驶的汽车,我们要采取点刹车。
从货币信贷政策来看,各种政策出台得相对较多,这基本和宏观调控点刹车的要求是吻合的。当然大家也会感觉到,这种政策的效果不是立竿见影,但要考虑到货币信贷政策的特点,应当说货币调控的各项措施已经发挥作用,并还会逐渐发挥作用,我们采取的措施已经起到效果。当然要回到合理的水平,还要采取必要的安全措施,这样才能使我国的经济继续稳健地发展。
第一,从经济数据来看,第三季度效果会比较明显。从经济增长、物价、工业增长等各方面的数据来看,去年2季度由于非典因素造成的基数比较低,由于统计原因,今年4、5月份物价可能会在比较高的水平上,加上去年累计的矛盾在今年逐步释放,也会推动物价在今年年中可能会表现特别突出。
第二,从货币信贷来看,去年新增贷款2.8万亿,由于建设规模较大,信贷本身也会有一些惯性,所以货币信贷本身也会有一个调整的过程,它的作用包括各家商业银行、金融机构采取相应的措施进行调整,但这种调整并不是计划经济时代的"一刀切",这些措施都会逐渐发挥作用。我们观察,大约会在2季度末、3季度在货币信贷方面产生更加明显的效果。当然,前提条件就是国家的宏观调控政策都得到贯彻、经济发展统一在中央的大政策前提下,当然也包括国际形势变化是在我们可以预测的范围内。
一旦经济规模增长过大,投资过大,就会带来以后一系列的副作用,比如现在全国在建的投资规模是16万亿,新开工的项目也非常多。资源是有限的,煤电油运的能力是有限的,货币增长也是不可能无限扩大的。当资金无限制地投入进去时,我们就会受到实体方面的约束。大家现在看到,煤电油运是我们的瓶颈,价格也会上涨,带来各种不稳定因素。所以首先要通过控制住地方政府行为和投融资体制改革,保证投资的适度规模,这是保证资金适度的最主要因素。
央行仍将保持企业的流动资金
今年预定的经济增长目标是7%,物价指标是3%。所以说为了要使经济增长保持在一个合理均衡的水平上,我们要维持今年17%的广义货币增长。去年我们已经多投,这些多投的要在几年内逐惭消化。考虑到去年已经多投,17%已经维持在历史第二高水平上,2.6万亿的资金投放量可以保证较高的经济增长水平。但现在主要不是总量而是结构问题。各类投资的过度增长,也会带来正常的流动资金的紧张,这在1993年的宏观调控中已经发生过。这正是要采取必要的宏观调控措施的原因。当投资过度增长,必然带来正常生产资金难以为继。所以本身的解决办法还要通过必要的宏观调控,使固定资产投资规模下降,才能保证企业正常流动资金的投放。
所以,人民银行仍然要保持企业的流动资金。在货币政策执行报告中,我们对商业银行中长期比例过高的问题多次都提到,这次我们也提到并表示担心。这方面要进一步研究相关的政策措施,包括使得商业银行的投资期限结构更加正常。为了使中小企业能够得到资金,央行推出了扩大贷款利率上浮范围的措施,从今年1到4月份的实践效果来看,相当一部分中小企业通过政策调整也取得了资金,当然这也需要一个过程。我想随着对固定资产投资过快增长的控制,企业资金结构会更加合理。
股份制商业银行为何贷款增速偏快
在货币信贷增长中间,对于不同类型金融机构的货币信贷增长出现差异,包括增幅的差异,这是客观存在的。在计划经济条件下,可以直接通过贷款规模进行控制,但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已经有了很大程度的发展,经济的开放程度提高的情况下,根据这些年金融改革的要求,我们也要求商业银行更自主地决定自己的资产负债业务。在金融调控中也提出了这样的课题,即如何控制不同类型的金融机构贷款过快趋势。
今年以来,股份制银行贷款增速快于国有商业银行,我们应该看到,如果这些商业银行在银行监管上满足了国家的要求,我们不会直接干预,所以今年以来,即使在总的宏观调控比较紧张的情况,我们也坚持市场导向,不直接干预。第二,我们仍然强调,商业银行必须符合相应的监管规定,所以我们建议有关部门加强如资本充足率等方面的监管规定。第三,我们也和相应的商业银行进行不断的沟通。如果有关金融指标下降,我们也会提出指导性的意见。通过宏观调控,整个金融机构总体上能够符合宏观调控的要求。
信贷政策应着力宏观引导
关于信贷政策,报告中都提到了非常明确具体的答案,"对不符合市场准入条件的,一律不予贷款"。所以我们要提示商业银行,对这些行业的一些企业进行风险溢价。而直接实行差别利率的作用很有限,我们认为应当坚持市场化的原则。
存款目前还没有看到明显的变化,虽然月度之间出现了一些如认购基金分流的情况,长期来看,我国的存款比例依然挺高的。从我国金融业的长期发展来看,应当是扩大直接融资,但这个过程比较长,这也是人民央行每次报告中都会提到的--支持发展资本市场。
结构问题是央行考虑货币政策的一个方面,但是从政策分工来看,货币政策侧重于总量问题。我国经济发展过程中产生的结构方面的问题,其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应该看到,在我国,目前还是二元经济的情况下,有不少结构性矛盾。如居民的储蓄率较高,远期的储蓄动机很强,近期的消费意愿很低,这就形成了经济生活中的投资和消费的比例不合适。这些结构问题不能单纯依靠货币政策总量来解决,货币政策作为一种总量政策,更侧重于对于短期需求管理进行调节。
对于结构问题,央行更多的是应用信贷政策来进行调整。首先,国家宏观管理部门要有一个更加透明的宏观产业政策,使得企业和银行能够了解到哪些行业是需要发展的,哪些行业是受到限制的,哪些行业是禁止的。在国家产业政策更加动态地公布和增加透明度之后,央行据此,在宏观上制定信贷政策进行引导。
商业银行的侧重点在于根据国家的宏观产业政策,并根据央行的信贷引导,制定自己的经营策略,对于禁止类当然不能进入,对于限制类的企业要进行评估,要充分考虑它的风险因素,运用好贷款浮息制度,进行差别利率。同时控制自身的资产负债规模。
金融监管机构,要根据监管要求,对商业银行是否符合监管标准,包括中长期的监管标准,进行监督。
以上这些是一种政策组合,而不是一种单一的措施。我们要看到按照以前计划经济的做法,对某一部门进行直接额度控制未必有效,要更多的把调控方式建立在符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要求之上,在宏观上制定相应的信贷政策进行引导。
全世界各国都有产业政策调整的问题,只要有交换活动,产业结构永远都是在变动之中,永远有产业政策的矛盾问题。美国也有产业外包,制造业的衰落,空心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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