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天，来得有点迟。
但对哈尔滨不少老企业来说，春天早已到来———在结束了多年的沉寂后，哈埠老企业的产品再一次进入公众的视野。
在需求增加、市场扩大的同时，他们也不得不面对曾经的“沉寂”带来的后遗症。
老企业：重组后迎来春天
在进乡街120号的办公大楼里，工程机械厂的领导班子最近显得格外忙碌：投资2.5亿元入驻哈南工业新城项目已经启动，计划明年投产；而新的订单业务以及全国的市场都在有条不紊地拓展当中……一切都让人感到忙碌而又兴奋。
回忆这片庞大厂区的曾经，春天午后的阳光里，厂人力资源部部长刘伟山恍若隔世：企业曾连续6年拖欠工资，技术人员流失特别严重……转机出现在2005年，企业改制后，告别了产品型号单一的窘境，型号繁多的产品扩大了市场需求量，“食不果腹”的灰色记忆随之一扫而空。
现在，工程机械厂的经营业绩已连续4年保持上升，员工收入由“以前一个月也就是五六百块钱”变成了“工资基本能拿到2000多块钱”。搬迁，对这个以生产港口起重机为主打产品的老企业来说，无疑是在持续10年的不景气后，踏上欣欣向荣征途的一个里程碑。
“我们50吨、65吨起重机在国内各大港口都是主力机型，还替代了进口设备，现在国内市场占有率大约有80%”，企业市场部相关负责人表示，即使是去年受金融危机影响下全国港口呈萧条迹象，工程机械厂的业务也并没有因此而下降。
在这个城市的其他地方，更多曾经落寞的老国企也开始迎来春天。
“我们现在是全年抢任务，就是怕订单积压，钢厂都在那儿等着呐！”主打产品是轧机辅机的哈尔滨机联机械制造有限公司副经理刘世军说，现在他们订单积压，个别单子的交货期要延后4个月；重组后的众鑫重型机械厂自2008年起扭亏为盈，今年将市场销售额指标提高到1.5亿元，为进一步扩大产能，企业计划在6月份引进新的数控装备……
“扩招”背后的尴尬
欣欣向荣转机愈加凸显员工数量严重不足的现状。
“我们的轧钢辅机产品从2007年起就出现了订单积压，为赶工期，生产工人经常得加班到晚上8点半。”机联机械厂常务副经理刘世军告诉记者，为赶工期企业也曾打算两班倒，但始终因人员不足而无法实施。事实上，企业现有的200多台设备仅有一半开工。
上世纪90年代后期到2000年后头几年的持续不景气，已使哈埠老企业员工大量流失。工程机械厂“工艺处20多人走得只剩下俩人，最后连处长也走了”；众鑫重型机器厂2006改制重组时，一半以上的技术人员已不见踪影……“有出无进”也使这些企业迅速老龄化———职工平均年龄在四十七八岁，50多岁开机床成为普遍现象；上下班的人群中，“30岁以下的年轻人会显得异常扎眼”。
“冬”去“春”来，“扩招”成为这些老企业的共同选择。
2008年招聘16名员工、2009年招了近20名、今年计划招聘43人，这是机联机械厂3年来的“招聘履历”。4年来增加生产和技术研发人员共计200多人则是工程机械厂的“纳新”成绩单。哈轴、锅炉厂工业锅炉公司也纷纷展开人员招聘……不过，企业很快就发现他们“扩招”所面临的问题。
“能招到理工大学的学生算不错了，一般是一些理工类高校二级学院的学生”，刘伟山说工程机械厂近年在大力扩充企业研发、技术人员，但能招到中流高校的学生已经很不错了，想招重点大学的毕业生几乎不可能。
原因很简单，见习期一个月1000元出头的工资，对如今的年轻人来说太少了。事实上，对于形势刚开始转好的企业来讲，开出更高工资无疑是一件有困难的事。
刘世军告诉记者，前年招聘的16名机械类大中专生员工“现在一个不剩全走了”。虽然机联机械厂一直没放弃从社会上招聘技术工人，但他们发现，这更难招，“两年大概招来了4名工人”。
南方企业以酬制胜
今年，南方企业来哈招聘变得频繁起来。
以4月中下旬为例，4月17日，山东临沂数十家制造业企业赴哈招聘；4月24日，浙江宁波北仑区政府部门带队，当地十几家制造业企业组团来哈招聘；4天后的28日，江苏省镇江市50家重点企业赴哈招聘……
南方企业走马灯似的来哈招人，对市人才市场总经理赵树志来说已经司空见惯。“大约从1994年人才市场成立时，南方企业就开始来哈招聘工程、技术类人员。2005年以后，这种情况相对多一些。”对南方企业来说，东北更像是一片技术人才的富矿。
“东北地区作为老工业基地，工人技术底子比较好，高校也多，我们希望能在哈尔滨招到好的工程技术人员。”宁波市北仑区人才交流中心主任张盛杰说，虽然北仑区是第一次组团来哈招聘，但之前区内已有很多企业参加过宁波市组织的赴东北招聘团。他甚至告诉记者，有些技术骨干“是直接在这边厂里办内退，到我们那边上班去的”。
“这边技术工人一个月也就一两千块钱，我们最低也能保证3000块钱以上，而且我们那里的工作、生活环境也好一些”，张盛杰认为，这几年宁波企业之所以能吸纳大量东北工程技术人员，除了发展前途，待遇是最直接的原因。他举例说，哈市新毕业大学生月工资1200元左右，宁波能给到2500元以上，老技术工人一般在4000元以上，而工程师、技术人员则更高。
4月24日，在市人才市场宁波北仑区人才招聘会上，从事精密量仪生产的宁波新月仪器技术有限公司直接在招聘海报上标明“欢迎哈量员工前来应聘”。曾在哈量当过5年技术工人的刘忠义如今待岗在家，经初步交谈，宁波新月仪器技术有限公司给他开出3000多元的工资，刘忠义表示他会考虑一下。他告诉记者，从2002年起他身边已经有七八个熟人去了福建、江苏等地企业从事技术工作，现在月工资已涨到8000多元。
发展后劲如何培植？
尽可能地改善员工待遇，已开始成为一些本地企业留住、吸纳人才共同举措。
机联机械厂今年计划招43人，是2005年改制后招得最多的一次。刘世军告诉记者，虽然企业轧机辅机产品供不应求，但现有员工平均年龄超过40岁，“除了一线工人，我们更倾向于招聘大学生来培养技术力量后劲。”
对于企业几年来“年年招人不见人”的现状，刘世军表示企业已开始制定相应对策，“除了提高工资外，我们也计划盖员工宿舍。”眼下，为解决单身员工的住宿问题，他们甚至打算辟出办公楼的部分空间作为员工宿舍。
由于急需研发新产品抢占市场主动权，工程机械厂近两年开始招聘大量研发人员来充实技术和研发部门。“以前一千出头的工资现在已经行不通，从去年开始新员工的起始工资已涨了200块钱左右。”刘伟山说，新招来的大学生开始独立搞研发后，工资就会很快上升。企业2008年招聘几个从事研发的大学生，现在月收入基本可以达到3000元以上。
重组后的众鑫重型机器厂提高研发人员薪酬的幅度尤为突出。企业人力资源部姜部长告诉记者：“我们研究所设计部门的薪酬超过经理层，成为企业最高工资，平均在4800元左右，返聘的两个高级工程师也都拿到5000元。”这很快起到积极作用，企业前几年流失的不少员工又重新返回企业。
虽然如此，南方企业对一些技术人员来说依旧很具诱惑力。姜部长告诉记者，企业几名年轻技术工人已在南方找到新的工作并准备离职，而对本地诸多老企业来说，人才外流，在短期内很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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