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竞选连任的压力,美国总统奥巴马在第二个任期内准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从2013年的最新《国情咨文》来看,奥巴马新政已初露端倪:让新的工业革命在美国发生,让制造业回归美国。咨文透漏,要扩大对美国国内制造业的税收优惠政策,对企业回归所产生的费用给予补贴。同时对那些继续把制造业留在海外的跨国公司课以重税。
而这一切,都剑指“世界工厂”中国。
2013年1月,全球制造业生产指数为52.4%,环比增长2个百分点,这已是该指数连续3个月突破50%。其中,美国辉煌再现,创出近十个月的新高!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据汇丰银行最新发布的数据显示,2013年2月,中国制造业指数降至50.4%,创4个月来新低。
制造业回温
制造业强弱与国力息息相关。英国的崛起源于其在第一次工业革命后成为“世界工厂”,美国能够成为唯一的超级大国,源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抓住各国重建契机,为世界输出产品。
然而,到了1980年代,美国认定制造业为“夕阳产业”,将经济中心转向以服务业为中心的第三产业。此后,其“世界制造业”中心的地位逐渐被中国取代。
但在金融危机的持续打击下,美国深刻认识到把经济发展押宝在金融和服务上的不确定性,因为这些产业只能带动少数人就业。
自2008年入主白宫以来,奥巴马开始致力于拯救美国制造业,特别是其核心——汽车工业。他冒着美国民众尤其是共和党员的口诛笔伐,耗资848亿美元拯救濒临破产的克莱斯勒和通用汽车。如此不惜代价收到奇效,2011年,美国三大汽车公司的总产值接近历史最高点,仅次于2000年纳斯达克股市泡沫时的数值。在奥巴马的努力下,美国制造业工作岗位此前10年来不断流失的态势终于被遏制,过去3年创造了超过50万个就业岗位。
而今,包括汽车工业、重工业、高科技企业在内的制造业正呈现出回归美国本土的迹象。卡特彼勒正在逐步把制造业从墨西哥迁回美国本土。NCR(国家收银机公司)将其自动提款机生产由中国迁回美国佐治亚州。2012年6月28日,谷歌发布新款无线家庭媒体播放器Nexus Q,其背面刻有一行文字:“Designed and Manufactured in the U.S.A(设计并制造于美国)”。苹果更是计划在美国本土投资1亿美元,建造Mac电脑的组装生产线。
美国的金刚钻
当然,制造业回归美国并不仅因受奥巴马新政的刺激,更深层次的生产力、生产关系的变化才是根本所在。
3D打印技术被誉为“第三次工业革命最具标志性的生产工具”。在《长尾理论》作者克里斯·安德森看来,3D打印技术将会把第三次科技革命推向顶峰,因为它将“体现在前两次工业革命大显神威的相同领域内:产品制造”。
2012年全球3D打印设备市场规模超过20亿美元,预计到2015年将超过30亿美元。奥巴马在最新的国情咨文演讲中也多次强调3D打印技术的重要性,称其将加速美国经济的增长。
3D打印技术为何被如此看好?因为它完美满足了定制化、个性化的产品需求。
前两次工业革命的技术影响力都持续了几十年,才最终改变世界。第三次科技革命虽已极大影响了世界,但广度和深度都不足。第一台计算机主机代替了某些计算统计工作,第一批商业电脑取代了某些文职工作,第一台智能手机改变了人们接收和传播信息的方式,但这些并不足以完全改变人们的生活,特别是就最基本的产品需求而言。而工业化、流水线生产的千人一面的产品越来越不讨消费者的喜欢,但完全定制化、个性化的产品又无法付诸生产,基于互联网科技的3D打印技术恰恰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这些难题。
此外,对美国企业来说,离消费者越近,产品设计便越能满足消费者需求,特别是小规模的生产。要知道,中国制造往往希望大批量生产,接受订单的企业因此只能慢慢销售,大量现金挤压在库存产品中。而回归本土,3D打印技术可以使美国企业生产任何规模的产品,实现库存的灵活管理,并能随时根据客户的需求和反馈完善产品。
马云将这种定制化、个性化的模式归结为“C2B”。他说:“如果我们能够鼓励企业接受更多跨界小订单,就能获得更高的利润,因为这些小订单都是独特的非商品产品。”
从产业配套角度而言,美国的社会投资环境、材料科学、生物学、社会组织、人工智能等都在不断完善,为3D打印技术的井喷做足了功课。更何况,自1940年代以来,美国制造业生产力提高了约428%。这意味着综合人力成本的降低。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公布的数据显示,美国制造业的单位劳动成本从2000年到2010年下降了约13%!
中国制造有救吗
30年来,中国制造获得巨大成功,根本在于以人为压低劳动力成本以及漠视环保为代价。
但随着中国进入老龄化社会,人口红利消褪,劳动力成本呈逐年快速增长之势。世界最大电子承包制造商富士康在2012年将中国内地员工月工资提升至人均4400元。牵一发而动全身,中国制造商纷纷跟进。
与此同时,中国制造业的物流成本却一直居高不下。以国际通用指标(物流成本占GDP的比例)对比发现,美国的这一数字为9.4%,而中国则达到19.5%。再加之中国成品油、天然气等资源价格均高于美国,制造业,这一中国最后的防线赖以生存的“低成本优势”荡然无存。
那么,“中国制造”是否已进入末路?
未必。要知道,每一次产业转移都是一个缓慢的过程。美国从1980年代就开始转移制造业,但其份额直至2010年才被中国超越。中国制造,无论是转向越南、印度等劳动力成本更低的国家,还是转移到美国,都需要一个较为漫长的过程,这给中国制造留下了足够的反应时间。
但如果“中国制造”无法利用这一间隙,提升自己的能力,同时施行以“品牌战略”为导向的转型升级换代,不仅中国本土市场会被洋品牌全线攻克,中国经济赖以生存的“中国制造”优势也将面临全线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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