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夜之间,一部名为《疯狂动物城》的动画片刷爆社交网络,并且收获了国内外电影市场的高票房和一致的超高口碑。这部动画片能够不分男女老幼地通杀影迷,在豆瓣上拿下动画类电影目前的最高评分,不只是因其宏大的背景设定、萌宠的动物形象、完整的故事架构、天马行空的想像力和幽默元素、丰富的人文内涵以及对现实世界的影射,更是有难以逾越的技术实力作基础。
普通观众或许只觉得动物城里的小动物设计得很有萌感,场景宏大且精细,但这些看似平常的画面(小到每只动物身上的每一根毛发、下雨场景中的每一滴雨水,大到密集程度堪比纽约的动物城建筑群、漫反射渲染出的被夕阳染红的天空)背后,其实都是复杂的数学模型和惊人的运算量。所以说,仅谈技术水平和制作精细度与难度,《疯狂动物城》做到了无人能敌。
当然,我们评价一部影视作品,技术或者特效只是其中一方面,比如《星际穿越》、《指环王》等靠惊人特效征服了全球观众的电影,不一定就比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霸王别姬》、《一代宗师》、《无间道》口碑高,《疯狂动物城》的剧情吸引力也很难说超越了《红辣椒》、《蝙蝠侠》等动画前辈。虽然演员的演技、剧情的好坏乃至寓意的深浅等很大程度上是难以依循某一量化标准的,但制作难度、技术水平的高低是可以通过数据比较而得出客观结论的。
更可怕的是,迪斯尼仅仅用1.65亿美元左右的预算就制作出了可能是动画片史上最庞大、最精细的动物世界,这样的投入产出比对于其他国家的动画工作室几乎是不可想像的。
过去有一些中国电影人认为国内拍不出场面宏大、特效逼真的好莱坞式大片是因为缺钱,今天恐怕已经没有人再敢这么想。即便是砸下20亿元人民币,我们也不可能拍出一部《疯狂动物城》,这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因为两者之间的技术差距已经到了几乎无法追赶的地步了。
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里说:“资产阶级在它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时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到上世纪40年代,计算机之父冯·诺依曼和我国地质学家李四光分别从各自的研究领域出发,得出人类以加速度发展的结论。而到本世纪初,美国哲学家、麻省理工学院博士瑞·库茨维尔基于摩尔定律提出了一个扩展定理,指出人类出现以来所有技术发展都是以指数增长。也就是说,一开始技术发展是小的,但是一旦信息和经验积累到一定的程度,技术将以指数的形式进步,然后是指数的指数形式增长。物理学家霍金也认为,使世界产生不可逆转的范式转移发生频率越来越高,速度越来越快。人类一旦迈过某个技术奇异点,就会经历《三体》中所说的技术爆炸。
目前世界各国的科技发展水平不一,虽然离技术奇异点或许还有距离,但落后的国家应该保持警惕,一旦差距拉大到一定程度,就可能像中国动画与美国动画一样,再也追不上了。工信部部长苗圩在全国政协十二届常委会第十三次会议上对“中国制造2025”进行全面解读时就指出,在全球制造业的四级梯队中,中国处于第三梯队,而且这种格局在短时间内难有根本性改变,要成为制造强国至少要再努力30年。
说回到汽车行业,笔者不禁联想到宝马最近迎来了自己的百岁诞辰。像宝马、奔驰这样的企业,经过百年的时间积淀下来的,不只是豪华品牌的血统与口碑,还有技术。正是这种技术积累拉开的鸿沟,使得我们的汽车工业要通过起跑线相近的新能源汽车来实现弯道超车;从更宏观的层面看,“中国制造2025”、“互联网+”等种种战略,也是为了缩小与强国之间的技术差距。
当然,汽车行业的技术差距我们还有信心和基础去追赶,而很多别的领域,我们可能落后得更多。在笔者写这篇文章之时,网络传来了首尔正在举行的吸引了全球关注的围棋“人机大战”——李世石VSAlphaGo的五番棋第一战中,李世石执黑终盘失利暂时落后的消息。无论这盘棋的结果如何,谷歌的人工智能研究都已是名利双收。
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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