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翁卖砚之“愚”,虽说妇孺皆知,类似的错误却在现实生活中屡屡发生。一错再错的原因,有时是确实无知,有时是为了局部的、眼前的些许利益一味蛮干。至于究竟是哪种原因,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建立健全防错、纠错机制。在圆明园动土、动水,难道是一个具体的管理单位能自作主张的吗?
国家遗址公园圆明园内开膛剖腹的“防渗工程”,在上周引起轩然大波。尽管迫于舆论压力,有关部门最终同意停工,但透过“防渗工程”,仍有许多耐人寻味之处。
在新闻学理论中有“显著性”这一概念,说的是判断一则新闻传播价值的大小,首先要看新闻的重要性和公众的关注程度。无疑,“圆明园防渗”具备了这样的条件:一是新闻发生地圆明园。作为经历坎坷、凝结着强烈民族情感的国家遗址公园,有关圆明园的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二是议题的提出者,无论是首先在人民网上著文的兰州大学教授张正春,还是著名环保人士梁从诫、园林学家孟兆祯院士,都具有非常的“显著性”。这样的“显著性”,牵扯的是近年来公众对文物开发利用的敏感神经。
文物所处的时空背景,是该文物历史价值的重要依据,甚至是文物价值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特定的水环境作为圆明园历史价值的组成部分,人们理所当然对“防渗工程”可能产生的环境后果表示关切。
想起儿时听过的一则笑话:某翁偶得一脏旧不堪的古砚,有识货者愿意巨金求购。此翁笑而归,心想要是把它“打理干净,岂不更值钱”。结果,“打理”后砚台毫无文物价值。现实生活中,类似愚翁卖砚的故事屡见不鲜。几年前山东旅游部门“水洗‘三孔’”和如今圆明园“剖腹防渗”,笔者认为都是好事者的续貂大笔。
就像愚翁最终还想不明白为何辛苦“打理”过的砚台,反而比不上脏旧的古砚一样,今天的“水洗”者和“防渗”者在如潮的批评指责中总是满腹冤屈,因为他们“完全是出于好心”。据说投入数千万元上防渗工程,目的是为了在持续干旱的北京节约用水,维持圆明园的水景环境。
愿望毕竟不能取代事实。人们批评指责他们在圆明园一厢情愿搞“防渗”,除了对圆明园遗址可能造成的不可弥补的文物价值的损失,就这一治理手段本身来说,也缺乏科学依据。也就是说,实施者在一味强调节水、保水的同时,全然忘记“流水不腐”这样的基本道理。所谓的“流水”,既指水体在有一定落差和动力条件下的流动,也包括水体与周围环境之间必须的物质交换过程。比如,水体携带的营养物质必须向具有一定生态功能的周围土壤释放,而土壤中的生物,反过来向水体释放氮、氧等能保持水体活性的物质。人为把自然水体密封起来,就割裂了水与周边环境的联系和物质交换,最终“保住”的只能是恶臭不堪的死水。近年来上海等地一些房产开发商为追求所谓的“水景”孤立圈地造水,结果,封闭在小区内的河道、湖池不久便恶臭熏天,就是弄巧成拙的教训。
其实,无论是愚翁卖砚还是“流水不腐”,这些浅显的道理,妇孺皆知。但是在类似的问题上有些人总是一错再错,而且往往都“错得理直气壮”,原因何在?要么是当局者迷,要么就是一叶障目的短视或者“屁股指挥脑袋”的部门利益作祟———有的确实对相关的科学知识所知甚少,或者只是为了眼前的丁点利益而全然不顾其他方面的利弊得失。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