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铁路的发展犹如黄河之水波涛汹涌,一方面改善了我国交通建设现场,另一方面又制造了新的地盘之争。动车组招摇过市,从民航和公路口中夺食,甚至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近日,有消息称,四川航空运营19年的成都到重庆的空中航线(成渝快线)16日将正式停航。高速铁路与民航、公路之争再次恶化。
随着去年以来中国高速铁路和客运专线建设的骤然加速,中国交通产业格局已经大变,此前“井水不犯河水”的铁路和民航,已经展开了一场客源竞争的恶战。
公路客运也受到来自铁路的冲击。动车组开通以来,凭借票价低、速度快,公路客流已经大量迁往铁路。
穷则变,变则通。为保住客流和盈利,民航和公路都在运筹帷幄,积极应对“铁老大”的挑战。
成渝快线兴衰
成渝快线也曾有其辉煌年代。
1990年,重庆首次开通飞成都航线。2002年川航开通“成渝快线”之后很快就引爆市场。当地媒体称,曾用50座的小飞机打出了每年近20万人次客流量的市场。当时,每天对飞6班、每小时1班。小飞机后来也被空客A320所取代,不仅如此,国航和南航也加入竞争。
格局的变化始于成渝之间列车改线和提速。在成达铁路通车以后,成都到重庆的列车改走成达线,成都到重庆特快4个小时就到了,而“先锋号”动车组则只用3个半小时。不仅如此,“先锋号”动车组售价87元,特快列车则售价51元。而飞机票全价是550元,且折扣很少,淡季也在7折以上。
其实在“和谐号”动车组开行以前,成渝快线已经从每天的6个航班减少至2个航班,并全部安排在夜间执飞。国航、南航相继退出,只剩下川航。
随着今年9月26日“和谐号”动车组的开行,对格局产生颠覆性的改变。乘坐“和谐号”,两个小时就能到达,而且票价分别为118元和98元。民航客流进一步流失。
据当地媒体引述川航重庆营业部人士介绍,每日的上座率不到五成,在“和谐号”开通以后更是每况愈下,甚至在一趟航班中还会出现航空公司工作人员比旅客还多的情况。
在地面交通的持续威胁下,川航最终决定停飞成渝快线。实际上11月15日就已经没有了成渝快线的航班。
公路方面也是备受打击。
尽管在遂渝高速通车之后,成渝大巴改走遂宁方向,运行时间降到4个小时以内,但与动车组相比仍处劣势。
成渝线客运调度中心副主任孙玲告诉CBN记者,自从9月26日开始,成渝线大巴每天发送旅客1900人次左右。不过,这期间有黄金周和西博会等因素的影响,除去这些因素,大概每天输送1700人次,下降幅度在20%左右。
民航蛋糕缩小
不仅是川航,事实上,随着高铁时代来临,几乎整个民航业都感受到了威胁。
对此,南航的感受最深刻,因为它是国内航线网络最多的航空公司。
“南航的160多条国内航线中,约38条与高铁直接竞争,比例接近1/4。”南航董事长司献民坦陈,来自高速铁路的竞争,将是南航等国内航空公司的重大挑战,因为高速铁路有更好的安全记录、更便利的旅行体验和更低的票价。
我国第一家低成本航空公司春秋航空,同样感受到了高铁冲击的压力。每隔一段时间,公司都会对所开的航线进行排名,而上海到郑州、上海到武汉航线的收益,总是排在最后。最终,春秋航空通过“末位淘汰”,停止了这两条航线的营运。
“上海到郑州和到武汉都有动车组,我们为了与动车争客源,开出的票价比动车都低,这样也造成两条航线的客座率可以保证,但收益不高。在运力没有那么多的情况下,出于优化航线的考虑,我们就暂停了两条航线的营运。”春秋航空新闻发言人张武安告诉CBN记者。
张武安透露,春秋航空曾经专门研究过高铁冲击航空的课题,发现1000公里、一个半小时以内航程的航线最容易受到高速铁路的冲击,因为在这一航程,加上到机场和办票的时间,乘坐飞机的时间优势并不突出。
事实上,在我国的高速铁路规划中,有很多上述的航段将要陆续受到冲击,比如将于12月底建成的福厦铁路,不仅厦门人搭“动车”到福州只需不到两个小时,到温州也仅需3个多小时,到上海也可在7小时内到达。
保卫客流大战
“目前我们的做法是尽量避免开通1000公里以内的短程航线,在运力有限的情况下,有限开通2~3小时以上的航线。”张武安告诉CBN记者。
优化航线结构,也是南航正在考虑的事情。司献民就透露,南航正在考虑将更多的运力投放到有比较优势的国际航线上,未来3~5年,南航希望把自身国际航线的比例由原来的17%提升至超过20%。
不过,也有航空企业敢在1000公里以内的航程内“下工夫”,比如中航工业和东航合资成立、今年才刚刚开飞的幸福航空。
中航工业的内部人士告诉记者,幸福航空的计划就是打造中西部交通不便的二、三线城市的支线航空网络,在这样一些地区发展高速铁路,建设和投资是相当巨大的,支线航空就会更有优势。
“郑州、延安也有很多商务客和政府官员有出差需求,但他们要去北京,之前可能要开车或者坐火车五六个小时到有干线网络的地区机场,现在,通过幸福航空的网络到西安后转机北京就方便了很多,我们的目标就是这些转机客人。”上述人士透露。
公路也在积极作出反应。首先祭出的杀手锏便是降价。
11月7日,成渝高速豪华商务大巴票价由128元下浮至110元,单层豪华大巴由116元下浮至85元。这也是成渝线运行15年来首次降价。
降价后的表现,孙玲以11月2日到11月6日淡季对淡季进行对比,成渝线客流量回升20%左右,基本上与“和谐号”动车组开行后持平。
在公铁大战中,孙玲认为各有优势,“乘坐火车必须事先有出行计划,而汽车的随意性比较强。”孙玲认为,企业还有潜力可挖,未来也还有降价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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