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笔者印象中,与王汝新见面已经有好几次了,每次都匆匆忙忙的,来不及深谈:
2010年夏天,笔者随同安徽省交通广播电台到合肥市公路局肥东分局慰问,在公路施工现场第一次见到了王汝新,热辣辣的太阳底下,他挥汗如雨,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同年冬天,在安徽省公路系统“十佳人物”事迹报告会现场,报告一结束,他就因道班有急事风风火火地走了,连口饭都没顾得上吃;2011年春天,笔者同合肥市公路局工会主席高巨泉一起办事,在路上又恰好遇到了正在作业的王汝新,那天下着大雨,他又是全身湿透……
笔者注意到一个细节--不同的季节,不同的天气,不同的场合,每次他都戴着一副深色眼镜。高巨泉告诉笔者:“关于这副眼镜,背后还有一个悲伤的故事,具体的细节,你可以亲自问问他!”
2011年10月18日,在五年一度的全国公路养护管理工作会上,王汝新被交通运输部授予“全国模范养路工”光荣称号。得知这个消息,笔者非常兴奋,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找王汝新好好聊一次,挖出他的故事来。
干起活来不要命:发着高烧“潜水”
30年前,王汝新从父亲手中接过铁锹,成为一名养路工。铁锹不重,但这副担子不轻,这一接,就再没撒过手。
2007年夏天,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给安徽省道101线造成了严重的水毁。当时王汝新正因为急性肺炎高烧不退,在医院里打着点滴。得知险情后,他再也躺不住了,立即央求医生停止用药,让他出院。本着对患者负责的态度,医生当然不同意,好言劝他静养休息,安心接受治疗。当时王汝新心急如焚,哪里听得进去?无奈之下,他只好趁医生不注意,自己一把扯掉了点滴的针头,一头冲出病房,急匆匆地赶往抢险现场。
一到现场,他就凭经验判断出,造成水毁的主要原因可能是路基下方一个隐蔽的涵洞堵塞了,导致水流无法畅通。命令不如行动,看着束手无策的同事们,王汝新来不及多想,不顾自己还发着高烧的病体,扑通一声跳到了齐胸的水中。他摸索着找到了涵头,果然,和自己料想的一样,附近的农民为了蓄水,用石块、沙包塞住了涵道。
王汝新深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中,用双手将石块、沙包慢慢往外掏。看到他一个“病号”都这么拼命,大家被感动了,纷纷跳入水中帮忙。涵洞掏通了,水开始渐渐退去。当被同事们从水沟里拉上来的时候,王汝新从头到脚已经没有知觉了。
舔着伤口战风雪:司机都竖大拇指
2007年冬天,一场50年不遇的冰雪灾害使公路交通面临着极其严峻的挑战。由于连续暴雪,王汝新所管养路段的路面严重积雪结冰,致使交通中断。
灾情就是命令,为了保障合相路肥东段全线畅通,王汝新带领抢险突击队在一线奋战了7个昼夜,饿了就啃口方便面,渴了就灌口矿泉水,困了就歪在工具车上打个盹儿。他们采用泼撒工业盐溶剂的方法溶雪除冰,为了及时装盐上车,王汝新顾不得手上已经磨破的伤口,抓起盐袋子就往车上搬。由于太过用力,手上的伤口越裂越大,细小的盐粒钻进伤口,那种钻心的疼痛让他好几次都将盐袋甩掉了。可是一想到合相路上堵车的群众正在大雪中挨饿受冻,王汝新咬紧牙关,用舌头舔了舔伤口,就继续忍痛搬盐。在他和同事们的努力下,仅用了6个小时,就将4车120吨溶雪剂撒在了43.5公里的路面上。在热火朝天的奋战中,大家都没什么感觉,等手里的活儿一停下来,所有人都感到两脚疼痛难忍,脱鞋一看才发现,脚都被盐水和汗水泡得泛白起皱了,不停地冒着血。王汝新却自嘲地笑笑,对大伙说:“这可是治脚气的好办法!”
2007年1月27日晚,王汝新和同伴们正在为清除行车道的积雪作最后的努力,突然发现包公像大转盘段由于雪大路滑导致部分车辆抛锚,大批车辆滞留在公路上,交通严重受阻。由于回家心切,许多车主不停地按喇叭来发泄等待的焦躁情绪,一时间鸣笛四起,场面十分混乱。
王汝新马上带领20多名养护工人冲到现场,一边安排铲冰除雪开道,一边安抚车主情绪。雪渐渐被清除了,滞留的车辆开始缓缓移动。突然,王汝新发现车流中有一辆大货车因为路太滑、载重过大而无法移动,影响后边的车辆行驶,想了很多办法都不能使这辆货车移动分毫。王汝新急了,不顾严寒,脱下身上的棉袄垫在车后轮上,大家咬紧牙关,用肩膀拼命顶住车子往前推,车终于动起来了。
看到这冰雪中感人的一幕,滞留车主们的不满情绪顿时消失了,“公路人真是好样的!”他们纷纷竖起了大拇指。但是谁又会知道,当时王汝新的儿子从西安放寒假赶回家,却因为大雪滞留在蚌埠火车站,已经3天3夜了。
为了公路人的荣誉:打死也不还手
凭着对公路事业的坚定信念,王汝新每天奋战在养护战线上,看着平坦宽阔的大道,收获喜悦的同时,他也饱尝了心酸的滋味。
1986年7月的一天,王汝新带领养路工进行坑槽修补。一名工人不小心将几滴沥青溅到了一辆疾驰而过的轿车上,轿车一个急刹车,冲下来几个酒气熏天的青年,不由分说,抓住那名工人就打。王汝新立即挺身而出,一面护住同伴,一面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是班长,有什么事我来负责!”那几个人正在气头上,一听这话,马上把矛头指向了王汝新。王汝新只能用双手抱住头,蹲在地上,承受着他们的拳打脚踢。
“不是我胆小怕事,当时我才二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再加上现场十来个弟兄,真要动手的话,撂倒他们那三五个人是小菜一碟。但我们不能还手,因为我们头顶上顶着帽徽,身上穿着橘红色的马甲,我们是公路人,代表着公路的形象啊!”回首那段不堪的往事,王汝新记忆犹新,百感交集。
让王汝新没想到的是,那一顿毒打带来了难以估量的严重后果。第二天他还照常去上路工作,可干着干着,就觉得腹部疼痛难忍,在路上昏了过去。
“脾破裂、血灌满了肚子,要不是抢救得及时,我这条命都没了。我做了脾摘除手术、腹腔清洗术,从此成了‘半个残疾人'.由于脾摘除,引发了身体肥胖、脂肪肝、高血糖等疾病,这些病痛一直伴随我到现在,折磨得我苦不堪言。”说到这里,王汝新沉默了。
眼镜的故事:光明不再造访他的左眼
更让王汝新没想到的是,祸不单行,他的身体在那次毒打之后,再一次受到了更严重的伤害。
2009年10月7日上午,当全国人民还沉浸在新中国六十华诞的欢乐气氛中时,王汝新正和同伴们热火朝天地在县道026线石长路上进行中修挖补施工。不知不觉就干到了中午,还剩下最后一个坑槽,大伙都说歇一会儿,吃过饭再干。
王汝新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有个坑槽长度、宽度都比较大,占了近半幅路面,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就和大伙说:“坚持一会儿,把这段干完再回去吃饭,这么大的坑槽,要是出了事故怎么办啊?”大家二话没说,继续干了起来。
王汝新蹲到路肩旁观看平整度,根本没有察觉到灾难已经向他袭来。一辆飞驰而来的农用运输车不知轧飞了什么东西,一下子砸到了他的左眼上,当时就疼痛难忍。王汝新忍痛站了起来,走到一个同事跟前问:“你看看我眼睛怎么了,有没有流血?”同事说没有,王汝新以为问题不大,用手揉了揉,勉强睁开左眼,可是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同事们连忙把他送到当地医院检查,医生无奈地说:“你的眼睛受伤程度比较严重,我们现有的条件没办法给你治疗,必须马上转县医院。”到了县医院,王汝新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又马不停蹄地转到省医院急诊,医生会诊后,建议立即动手术。可是当时他的眼睛已经完全没有光感了,尽管手术尚算顺利,但是他的左眼还是永远的失去了光明,这也是他时刻都戴着一副墨镜的原因。“说句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有从这个打击中完全恢复过来。”王汝新低着头,漆黑的镜片背后,看不出悲喜。
一生的遗憾:好想送母亲最后一程
身体上的病痛和伤痛还可以咬牙支撑,但心灵上的痛苦有时才最叫人刻苦铭心。
1984年6月,王汝新负责管养合浦路肥东段,该路段属于战备公路。6月18日,他们接到抢修命令,因军事活动需要,合浦路半店段3公里路面需要重新铺筑,而且只给他们短短的3天时间。以当时的条件,油路面铺筑没有摊铺机和成品混合料,全靠路拌施工。王汝新担任施工负责、技术负责、压路机驾驶员,带领30多名职工没日没夜、加班加点地赶工期、赶任务。
这期间,妻子连续两次托人带信通知他,因重病住院的母亲情况很不好,可能随时会离开人世,让他回去陪护。王汝新却把这件事一拖再拖,他总想着工程一两天内就完工了,到时再回去也不迟。
21日上午,当风尘仆仆步行40公里跑来送信的叔叔站在他面前,劈头盖脸地打他,骂他是不孝子的时候,他才悲恸地意识到:一切都晚了,母亲因治疗无效,已经永远地离他而去了。而他却没能守在老人家身边为她送终,没能见上最后一面。这件事让王汝新抱憾终生,每次想起都泣不成声。
道班是个大家庭: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王汝新对自己的家庭有太多的亏欠,帮助同事却一点都不含糊。在生活中,他把同事当亲人,希望大家能对集体产生家一般的归属感。道班的工人大多来自农村,众所周知,秋收季节是每个农村家庭最忙的时节,可那段时间也是公路养护的黄金时段,所以,很多时候,工作和家庭之间难免发生矛盾。
2011年10月15日23时多,同事老李给王汝新打电话说:“班长,我老婆要和我离婚。”原来,因为养护任务重,老李根本没有时间回家收割田里的稻子,家里就指着老婆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连个帮把手的人都没有。第二天又要下大雨,稻子再不及时收割,就会烂在田里,老李的老婆又气又急,忍不住发火了。
王汝新听到这个情况,立即动员妻子,又喊上两个没成家的同事,赶到老李家里,连夜帮着把田里的稻子都收了。事后,老李的妻子感动得不得了,拉着王汝新妻子的手,边抹眼泪边说:“以后我再也不闹了,家里的所有事情我都一个人承担,不会再给你们添一点麻烦。”
难舍深深公路情:该管的就要管
干养护工作,付出的是真情,收获的是喜悦。王汝新常说:“只要我们拥有一颗善良的心,所做的一切,终会得到回报。”
2008年中秋节,王汝新和妻子、儿子走在回丈母娘家吃饭的路上。突然发现前方道路上有一堆香蕉秸秆占据了半幅路面,虽然此路段并不在他管养范围之内,但是看到逐渐黑下来的天色,这堆秸秆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遇到哪个不小心的驾驶员,一头撞上去,那可就是个大事故。
王汝新想都没想,立即挽起袖子,开始动手把秸秆一趟一趟地往路肩外面抱。妻子拉着他说:“你真是吃饱了撑的,时间不早了,赶快走吧,家人还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再说这路也不归你管啊!”“你说的那叫啥话?我是养护工人,养路就是我的责任。”王汝新大声批评妻子,手下一刻没停,挥汗如雨地干着。儿子见他这种劲头,也默默加入进来,站在一旁的妻子看了一会,被感动了,顾不上再赌气,也弯腰干了起来。
经过一家三口3个多小时的努力,散落在路面上香蕉秸秆终于被清除干净,他们的身影默默消失在漆黑的天色中。像这样的事,不知发生过多少次。王汝新始终认为:“不管在哪儿,只要路上有安全隐患,我就要管,像本能一样。”
在王汝新30年的养护生涯中,发生过的故事太多太多,酸甜苦辣,五味杂陈。他曾连续被评为安徽省、合肥市局先进生产者、优秀共产党员;2008年合肥市人民政府抗雪除冰保畅通先进个人;
2009年3月,被安徽省公路管理局授予全省公路系统“十佳养护工”光荣称号;
2009年4月,被合肥市劳动竞赛委员会、市总工会授予“五一劳动奖章”;2011年又被交通运输部授予“全国模范养路工”……
合上采访本,笔者的心久久不能平静,30年烟尘岁月,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夏天顶着烈日,冬天冒着严寒……
无论环境怎样恶劣,王汝新和他的伙伴们始终用自己勤劳的双手保持着公路肌体的健康与活力,用辛勤和汗水承载着周边群众致富奔小康的梦想,守护着肥东地区经济发展和交通运输的大动脉。
他们,就是祖国公路血管最出色的医生。
热门推荐